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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了40余年獸醫工作的馬正華和張開忠,變得迷茫和落寞。
守在40年前親手創建起來的獸醫站,兩人雖然繼續著獸醫的本職工作,可是最初的激情和夢想,正在被許多的事情慢慢消弭:農民家中的駱駝、馬匹、騾子、牛,這些曾經是農作主力的牲畜已經被機械化取而代之,讓他們無法釋懷的是:以何種身份交出那本印有“動物檢疫”字樣的工作證……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能被保送上學,是一件無比榮光的事情
A1972年,22歲的馬正華從甘肅省武威地區畜牧學校畢業了。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能被保送上學,是一件無比榮光的事情。哪怕剛畢業后在家里待業,還要去田里干農活,心理上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促使他改變的,還有外界給他的刺激:“可是苦出頭了。”
可是,40多年后,當記憶的鏡頭再次定格于此,馬正華苦笑著問自己:我這一輩子出頭了嗎?
1973年,馬正華被民勤農林局安排到紅沙梁公社畜牧站工作。1978年,當他拿到集體事業單位職工轉正定級審批表,看到自己轉正為農技17級,工資35元,被擇優選拔錄用:這就是正式的獸醫啦!
村民張主德家的兩間泥草房,就是紅沙梁公社畜牧站的所在。在借來的辦公場所里,馬正華干脆卷個鋪蓋卷,把家也安在這里。
“人有病了還可以帶到醫生跟前看病,牲畜病了可來不了,要進圈看呢。”馬正華談到他的“患者”,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
上門的獸醫,出診全憑兩條腿。而且,來請獸醫的人家,大多都是情況極其緊急的,如若牲畜能自己扛過去的,或者莊戶人家能幫忙解決的,是決計不會不顧天氣的好壞,遠路上跑這一遭。
在公社時期,碰到牲畜病了,飼養員的心情是要比這復雜得多。這份責任就上升到另一個更高的層次了。如果一個不小心,再爆發疫情,后果誰敢承擔。所以,為公社的牲畜看病,在馬正華的從業經歷中,是深刻的一筆。
有一年夏天,天剛黑下來。公社的飼養員火急火燎地跑來畜牧站搬救兵,說是一頭母驢難產了??辞榫?,飼養員被嚇得不輕,滿頭大汗,渾身是土。
馬正華趕緊往醫療箱里裝東西:消毒水、止疼藥、消炎藥、大瓶的注射液,還有手術用的各種工具,檢查一遍,帶全后兩個人奪門撒腿就跑。
黑壓壓的晚上,什么照明的條件都不具備,月亮出來了,腳下的路就清晰了,月亮被云遮住了,路也就藏起來了,運氣差一點,踩上個石頭,或者遇上個坑,一個跟頭,是必然躲不掉的。
遇到這種情況,他第一時間先去摸肩膀上七八公斤重的醫療箱,看看有沒有被摔開,掉了里面的要緊藥品和工具就糟糕了,來回十幾里遠的路,再取一趟要耽擱事情呢。
等趕到圈里的時候,馬正華也和飼養員剛進畜牧站時候一個模樣了,灰頭灰臉,氣喘吁吁,可是看見驢子痛苦地斜躺在地上,連個叫喚的聲音都沒有了,他趕緊伸手把已經在產道上卡住的小驢的情況摸索了一遍,判斷是頭和一條腿橫住了,于是,他一點一點試探著撥轉小驢在告別母體時的體位……
新的生命誕生了。天亮了。
當處理完一切走出驢圈,馬正華的眼睛被晌午的強光猛地刺了一下,他舒展了一下有點僵硬的腰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B從業10年,他完成了人生最滿意的兩件大事
小平頭,深色的中山裝,濃眉大眼,意氣奮發?,F在的馬正華與畢業證書上的黑白照片中的模樣,已經判若兩人。
1984年,經過考試合格后的馬正華拿到了由民勤縣人民政府頒發的動物檢疫工作證。這是馬正華從事獸醫工作以來的第二次飛躍:持證上崗。
獸醫,這個在農戶眼里甚至是在從業者自己眼里,已經被習慣了接地氣的稱呼,也有了正式的“身份證”——動物檢疫工作證。這年,馬正華已經34歲了。
從業10年,他完成了人生最滿意的兩件大事。一件是,憑借獸醫的身份,讓他以絕對的優勢,娶到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另一件事是,他花了1200元親手蓋起了紅沙梁鄉畜牧站,徹底結束了寄居的歷史。
紅沙梁鄉畜牧站輻射方圓30平方公里。工作量最大的時期,也就是紅沙梁鄉農戶養殖牲畜最輝煌的日子,馬正華心里有一本細賬,即便是多年以后,他也能如數家珍,把整個鄉里的牲畜數脫口而出。
2500多頭驢、300多頭騾子、600多峰駱駝、200多頭牛、100多匹馬、300多頭豬……每年春秋兩季,馬正華和畜牧站的同事,就要打防疫針。為了解決人手不夠的難題,馬正華還給各個村子里培訓防疫員,到時候一起完成這個工作。
在那個以駱駝、馬匹、騾子、牛等為農作主力的年代,救活一頭牲口就等于救活一個家庭。
所以,結了婚的馬正華還是吃住在畜牧站里。有時候,在風輕云淡的夜里,馬正華躺在木板床上,出神地望著天上的星星,10年前那兩間無門無窗的泥草房,還是令他懷念。
一場雞瘟突然降臨在紅沙梁鄉。
馬正華的畜牧站就像炸開了鍋。對還沒有感染的雞要組織人員注射防疫針,對已經輕度感染了的進行隔離,對已經重度感染死亡的要抓緊深埋。
農戶們怕麻煩,對死了的雞隨處一扔了事。馬正華和同事們仔細地展開排查,找見一只就按要求處理一只。
“獸醫的工作就是這樣,除了治療,還有重要的防疫工作。但老百姓對我們的工作不是很配合。打防疫針有付費的成分。”馬正華說著自己的無奈,但也沒辦法讓所有的疫苗都免費。
畜牧站工作人員的工資比例中,60%是財政撥款,另外的40%由自支自收補足。
在1994年4月爆發的一場牲畜疫情后,馬正華被感染了,縣城里的醫生建議他趕緊去省城。
4月8日早上8時,馬正華被推進蘭州大學第一醫院手術室。主治醫生說,馬正華是全省有這種病的第二個獸醫。右下腹包塊被切除后,帶著一條12公分長的刀疤,馬正華回到了紅沙梁鄉,根據醫囑,開始6個月的休養。
C他不知道,干了40年的獸醫,結局怎么會是這樣
這個階段的馬正華又有了一個新的身份,他已經是紅沙梁鄉畜牧站第4任站長了。
就在他休病假剛滿兩個月的時候,同事到家里來說了一件緊急的事情。畜牧站位于商品一條街上,鄉上要求各家要統一修建門面,不修的話就把門面交由別家裝修并使用。
一聽到畜牧站的地盤可能要被別人侵占,馬正華待不住了,他提前銷了病假。一門心思地保護著他一手修建起來的畜牧站。
2000年前后,紅沙梁鄉的許多事情開始變化。
農民家中的駱駝、馬匹、騾子、牛,這些曾經是農耕主力的牲畜已經被機械化取而代之。再加上外出打工潮的興起,農村勞動力大批離鄉,留在家里的老人和孩子,主要養點雞和羊。
“種羊痘”就成了馬正華工作中的重點。然而,工作量的減少,對一名老獸醫而言,還不是最糟糕的。
2007年,馬正華以“臨時人員”的身份被清退了。
馬正華不知道,干了40年的獸醫后,他的結局怎么會是這樣。和他一樣遭遇的還有泉山鎮畜牧站站長張開忠。
11月14日,當記者見到小馬正華兩歲的張開忠時發現,他今年不過64歲,但頭發已經大半雪白,瘦削的臉頰,一身豆色的中山裝。“苦了一輩子,白白苦了,真正虧??!”話音未落,已是淚眼婆娑。
老哥倆都不承認“臨時人員”的身份,拒絕了縣財政曾經出臺的每年300元,按照工齡時間,一次性清退的補助款。之后,又再次拒絕了給這類人每個月600元的生活補助。
兩位老站長為身份的事情多方奔走,他們從民勤檔案館找到了本人的檔案,他們認為,是有關部門把文件精神中的“定編內人員”與“補充人員”混為一體,才把他們的身份搞錯了。但都沒有轉機。
2014年2月19日,他們寫了“退休申請書”??蓻]有編制身份,怎么退?于是,他們都在各自的畜牧站繼續著獸醫工作,守護著他們親手建起來的畜牧站,同時,也在等待著一個溫暖人心的結果。
2016年3月,馬正華花了5600元從縣城買了一輛電動摩托車,他說:“還有農戶需要我,我跑不動了,就讓這個新伙計帶我繼續上路吧。”( 蘭州晨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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